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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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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烈

時間仿佛凝滯了一瞬,世界不再喧囂,一直聚集在劉我身上的燈光游走出來兩束,輕輕緩緩灑落在何由挽身上。

他被光撲了滿身。

很耀眼,但並不刺眼。

何由挽看著臺上的人,最後揚起嘴角笑起來。

房間內短暫的安靜了幾秒,隨後爆發出轟鳴般的掌聲,魏澤浩那群朋友們一個個拍掌叫好,柴棲和幾個女生都紅了眼。

嘈雜聲中不免交雜著其他客人不知所以的議論,但是這群已經攜手走過將近十年甚至更久的少年們,用掌聲掩蓋過世俗塵埃,為他們坦誠熱烈的愛情歡呼。

劉我放下話筒,走下舞臺走向何由挽,聚光燈已經散開,他們所站的位置陷入一片黑暗,可劉我還是擡起手蹭了蹭眼前人的眼下,低聲問:“怎麽又哭了?”

何由挽頓時撇撇嘴,側過頭嘴硬道:“才沒有,再說,還不是你,搞得那麽煽情,好歹讓我有個心理準備。”

劉我輕笑起來,呼吸一下下灑在何由挽的皮膚上,擦過的地方燃起灼熱的溫度,只聽他說:“那你以後可能會哭很多次了。”

何由挽聽後瞪了瞪眼,微微擡眸,不滿道:“劉我同學,我好像是你的男朋友吧?看我哭你很開心?”

他和劉我的身高差好像一直沒變,明明這幾年他也長高了幾厘米,但一直追不上劉我,視線一直停留在這小孩的鼻梁上。

劉我微微垂頭,像是在思考,隨後他親了親何由挽的眼睛,輕聲道:“我盡量,煽情的時候講點笑話,讓你哭不出來。”

何由挽被逗笑,好笑地問:“劉我,你的情商是隨時變動的嗎?”

劉我也笑起來,點頭應下:“我只根據某人的行為和心情變化,專屬的,滿不滿意?”

“滿意滿意,”何由挽點點頭,又吸了下鼻子,拉著劉我朝餐桌走去,說,“菜早就上了,都要涼了,我快餓死了,先吃飯再說。”

聚會結束後,眾人在飯店門口分別,何由挽牽著劉我正想走,被柴棲叫住了。

女孩跑到他們跟前,說:“劉我,你以後在A大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找我,我很熟悉的。”

劉我微笑著點點頭,應了聲:“好,謝謝。”

柴棲也抿唇笑起來,由衷地感嘆道:“看見你們又站在一起的感覺真好,”她頓了下,歪了歪頭,笑得開懷,“我們都站在你們這邊,你們……一定要幸福。”

劉我依然笑著:“會的。”

“那我就放心啦,”柴棲聳聳肩,朝他們揮了揮手,“那我就先走了,以後有時間再聚。”

等她走後,劉我搓了搓在一旁楞著的少年的發絲,問:“在想什麽?”

何由挽一下回過神,輕輕搖了搖頭,說:“我就是覺得時間過得真的很快。”他瞇了瞇眼,望向人群消失的方向,“所有人都長大了,都變得成熟了。就那麽一瞬的時間,仿佛剛剛我們還坐在卓越班教室,聽著老唐的課打瞌睡,見佩奇懟人在一旁偷笑;而現在我們已經各奔東西了,柴棲,你,我,還有浩子、姜池、沈狗……都變化這麽大。”

“但是我們還是在一起。”劉我的聲音倏地在耳畔響起,“我們現在依然瘋狂熱烈,何由挽,我很慶幸,你沒有把這份熱烈從你的生命裏剝去。”

“幸好。”

這句話輕飄飄落下來,卻砸得何由挽有點暈頭轉向,心跳都加快。

劉我俯身對上他的視線,被直視的感覺不太好受,何由挽臉紅心跳,聽見眼前人問:“何由挽,你沒喝酒吧?”

“……沒有。”何由挽楞了下。

緊接著劉我牽過他的手臂,看了眼,點點頭說:“好多了。”

“身體有不舒服嗎?”劉我又問。

何由挽不明白他想幹什麽,因為劉我每次都準時來監督他喝藥抹藥,自己的感冒早就好了,劉我是知道的。

他蹙了蹙眉,有些疑惑地回答道:“沒有。”

劉我笑起來,低頭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一吻,輕聲問:“今晚去我那嗎?”

這下何由挽是真的被震驚到說不出話,這句話如同五雷轟頂,炸的他眼冒金星。不知過了多久,他終於回過神,心跳個不停,嘴唇微動,說:“那我們……”

後面的話戛然而止。

懂的都懂。

劉我這樣的要理解完全不成問題。

劉我笑起來,摸了摸他的發尾,握住他的手相扣,說:“走吧。”

何由挽一路上都沒平靜下來,他做了一路的心理準備,等關了燈躺在床上後,劉我靠過來,他看過去,只聽那人問道:“何由挽,心跳這麽快,怕黑嗎?”

何由挽搖著頭:“不怕。”

劉我伸手蹭了蹭他的手臂,低聲問:“很疼吧,還有其他人知道嗎?”

何由挽沒有出聲,只是反手抓住他的手捏了捏。

劉我也靜了會兒,再次開口:“寒假回江餘吧,你是不是也不經常回去?”

“好。”何由挽點了點頭,又往他的方向挪了挪。

誰想劉我完全無動於衷,還要說話,被何由挽一巴掌堵上嘴,他徹底忍不住了:“劉我,你不會就想這麽蓋著被子純聊天吧?!”

劉我眨眨眼,輕笑起來,拿下何由挽的手,正經地點點頭,應了聲:“嗯。”

得,白期待了。

何由挽頓時興趣全無,癟了癟嘴,質問道:“劉我,你是不是不行?!”

被質問的人挑了挑眉。

何由挽有些惱怒,他甩開劉我的手,賭氣地轉過身,又被身後的人強迫著轉回去。

“離我遠點。”這下何由挽真的生氣了,自己挪到了床上的最邊緣,可惜這張單人床畢竟只是張單人床,再怎麽遠離,兩人的距離依然近得可怕。

他只能閉上眼隔絕眼前那個混蛋的氣息。

但是混蛋終究是混蛋,一個起身將他壓在身下。

“小心點,摔下去很疼。”劉我提醒道。

“你管我?”何由挽瞪了瞪眼,雙手用力推開劉我,想將人從自己的身上丟下去,但是下一秒,雙手就被一只手禁錮住。

劉我用另一只手輕輕捏住他的下巴,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。

熱氣在兩人四周升起,暧昧的水聲在房間裏格外清晰,一吻結束,何由挽臉上泛起緋紅,全身都軟了。他察覺到異樣,渾身一僵,隨後咽喉裏悶出一聲微弱的喘息。

不得不說,他的確很敏感。

劉我啞著聲問道:“寶寶,每次都會想著我嗎?”

何由挽被帶起一身熱量,側過臉閉上眼,緊抿著唇,不肯回答他。

劉我耐心地俯下身去親他,何由挽不自覺地回應他,發出細小的嗚咽聲。

像貓兒一樣。

劉我吻得更深,可在最後關頭他卻松了手,何由挽瞬間難受地皺起眉。

“……你混蛋!”他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,說出來的話不顯得兇,反而聽上去有些呆萌。

“別著急。”劉我笑起來,稍稍撐起身子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和一個小盒子。

“會疼,別怕。”劉我再次吻了吻他,輕聲說。

整個夜晚月色清亮,水霧彌漫。

等房間裏終於安靜下來,何由挽已經累壞了,縮在劉我懷裏倒頭就睡。

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晝夜顛倒,窗外紅霞漫天,照得屋子裏一片昏黃。何由挽雙手撐著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,身邊已經沒有人了,他想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,剛一轉身,就渾身一疼,激得他“嘶”了聲。

撕裂感沿著脊椎直擊大腦,他眼前一花,昨晚的場景歷歷在目。

他被逼著什麽都說了。

他錯了,他再也不說劉我不行了。

劉我那小子,不愧是學醫的,將他拿捏得徹徹底底。

何由挽不得不佩服自家對象的厲害。

但是,佩服歸佩服,昨晚的賬該翻還得翻。

昨晚何由挽嗓子都啞了,求著劉我輕點慢點,那人不聽,讓他喊了無數聲“哥哥”和“老公”。

什麽癖好?!

何由挽痛心疾首悔不當初,這會兒只覺得臉面全無。

他心想等劉我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屁孩,還沒想到怎麽教訓,腦子裏突然浮現起另一句話。

“寶貝,那天是自己熬過去的嗎?很難捱吧,烈性藥的影響太大了,現在你還是太敏感了。”

這句話輕輕浮浮,有些許不真實感,應該是最後何由挽昏睡過去時劉我對他說的。

裏面的幾個詞惹得他有些頭疼,他皺起眉思考真實性,碰巧門外傳來聲響。

劉我拉開房門,看見何由挽坐在床上,嘴角揚了揚,將粥放在桌上,走到他身邊俯下身,揉了揉被他睡得亂糟糟的頭發:“醒了,有哪裏不舒服嗎?”

何由挽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盯著劉我,啞著聲音反問:“你覺得呢?”

劉我輕笑出聲,用手撥開他額前散落的碎發,親了親,柔聲道:“餓了吧,我買了粥,你現在能下床嗎?”

何由挽瞥了眼他,一副少瞧不起人了的表情,快速點點頭,掀開被子就翻身下床。但是腳尖一著地,腿部就一軟,還好劉我反應迅速,立刻伸手接住他,才沒跪坐在地上。

劉我將他抱回床上,好笑似的說:“寶寶,雖然已經到冬天了,但是離新年還有一段時間呢,不必著急給你夫君行如此大禮。”

“……”何由挽瞬間抿起唇瞪了他一眼,眼神狠狠,警告道:“閉嘴!誰是我夫君?”

劉我的眼角耷拉下去,垂著頭,說:“嗯,你沒有夫君,你只是想找人紓解欲望。”

“……我不是。”何由挽百口莫辯。

“嗯,”劉我又點點頭,悶聲說:“是我想錯了。”

何由挽楞了一瞬,表情從疑惑變為驚異,隨後忍不住打了個顫栗,說:“劉我,你以前真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嗯,”劉我再次點點頭,“所以你才不想讓我做你的夫君。”

“……”

何由挽被磨得沒脾氣,他推開劉我,正想下床,電話突然震起來。這時他才想起來時間,他頓了下,隨後撲向自己的手機。

屏幕亮著,已經晚上六點了。

他又絕望地瞄了眼聯系人姓名,是自己的導師。

何由挽心道完蛋。

他深吸一口氣,摁下接聽,正準備接受導師的奪命質問,卻聽見與平時相差無幾的語調:“小何啊,現在身體怎麽樣了啊?最近要趕的工作不多,你就好好休息,等把身子養好了再來找我哈。”

何由挽一時反應不過來,呆楞著,被身後的劉我奪走手機,應了聲後掛斷電話。

兩人視線對上,劉我看出他眼裏的疑惑,笑著解釋:“我讓魏澤浩幫你請了病假,你好好休息。”

何由挽瞪了瞪眼,問:“請了幾天?”

劉我搖搖頭,說:“不知道,我讓魏澤浩看著請。”

何由挽剎時扶額,說:“那完蛋了,就浩子那腦回路,導師肯定以為我得絕癥了。”

劉我“噗嗤”一聲笑出來,被何由挽瞪了眼有趕緊收回,安慰道:“沒事的,就當放個小短假。”

何由挽撇撇嘴,突然腦子裏閃過什麽,問:“劉我,你是不是去找過樓鑫了?”

劉我肉眼可見地頓了下,隨後面色平常地笑起來,點點頭承認:“對。”

何由挽盯著他:“那你……是不是都知道了?”

“嗯,都知道了。”劉我應下,從後伸手抱住他。

何由挽以為自己已經釋懷了,以為自己已經能平淡地接受那次糟糕的經歷。

但事實證明,他的確高估了自己。

每次回想起來那天,他身體總會不自覺地產生排斥反應,就像現在,他下意識就想推開劉我。

“沒事的,沒事了。”劉我感受到他的反應,雙臂環得更緊,在懷中人的耳朵尖親了親,耐心地安撫。

那一天的感受排山倒海地向何由挽沖來,他自以為牢固的枷鎖在劉我的一切舉動中支離破碎,所有情緒感官通通被釋放,在他身上重現,將他壓垮。

烈性藥的影響總是很持久,何由挽那天在酒店浴室將手臂割的滿是血讓自己清醒,用頭撞墻讓自己昏迷忍住沖動與欲望。這樣的傷害他持續了一天一夜才有好轉的跡象,而實質的傷害可以恢覆,內心的不滿足卻難以填補。

他沾上些欲望的癮。

所以他很抵抗別人的觸碰,生怕別人看出端倪。同時他又很渴望和劉我接觸,渴望劉我的身體,這讓他安心。

他還是只想靠近劉我,也只能被劉我靠近。

何由挽逐漸冷靜下來,耳廓被劉我親了又親,殷紅一片。他確實很敏感,沒一會兒呼吸急促起來,他轉過身回抱住劉我,臉埋在他的鎖骨處。他的聲音有點顫:“劉我,我現在在放假。”

“嗯。”那人回他。

何由挽將臉埋得更深,聲音沈悶:“我又有反應了。”

劉我深吸一口氣,呼吸也有些亂了,手指在何由挽的脖頸上蹭了蹭,輕聲說:“現在不行,你得先吃飯。”

何由挽沒有動靜。

劉我無奈地笑笑,將人抱起來走去浴室放下,說:“昨晚次數有點多,不能太頻繁了,對身體不好。”

何由挽依然垂著頭。

劉我拿他沒辦法,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,安撫著:“吃完飯,還難受就幫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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